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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 sorry, Dave. I'm afraid I can't do that.”
這句來自《2001太空漫游》的臺詞,是人們對于AI最初和最終的幻想。
在電影中,掌管著整個發現一號太空船的AI系統HAL 9000是人們心中幾乎完美的AI形象,全知全能、絕對理性,在漫長苦寒的太空飛行中,還能和人類飛行員在棋盤對弈消磨時光。但HAL 9000也展示出了人類與AI最終的結局:在頂端科技設計之下,普通人已經很難判斷HAL 9000偶然流露出的感情是經過設計還是自然誕生,認識到自己其實是在被AI控制,而不是在控制AI。極端孤獨的環境下,人類已經很信任自己高度依賴的HAL 9000。而這種失控感和不信任在孤獨的太空飛行中達到極致,最終將人類的命運引領向了未知。
不過即使《2001太空漫游》基調是悲劇的,仍然不妨礙科學家們不斷嘗試將AI于空間站聯系在一起。今天我們就來討論一下,AI能夠為空間站做些什么,全知全能的HAL 9000真的會出現嗎?
空間站AI:做HAL 9000做過的事
和別的地方不同,不管從物理條件還是應用途徑來說,空間站都是一個極為特殊的環境。和無人航空飛行器不同,空間站中需要有“人”的存在,是人類全新生存方式的試驗場。因此這一環境下AI與人如何公出,就顯得格外重要。
首先空間站中空間和資源都有限,可搭載的人員數量不多,智能化、自動化設施越完善,對于空間站的運行狀況越有利。AI可不可以盡可能多的替代人類完成工作,解放出人類宇航員的“空間站生產力”?
同時太空運行存有一定風險,加上失重環境下人類行動不便,智能化技術越強大,空間站的運行就越安全。AI能不能實現空間站中的自我巡視和檢修?
并且在空間站中信息傳輸并不方便,舉例來講火星與地球之間的通信時間需要足足24分鐘。這時AI能為空間站提供越多終端決策能力,空間站的運行效率也就越高。AI能否實現種種特殊情況下的自我決策,不讓危機時分被通信時間耽擱。
在這里不得不再次佩服一下《2001太空漫游》,這部誕生于冷戰期間的電影,不光對于太空的想象與現實高度貼合,在空間站/太空飛船AI上同樣與現實邏輯非常接近。
在電影中,HAL 9000主要負責這幾件事:驗證使用者身份;記錄信息;計劃并控制飛船飛行;對飛船運行狀況進行監控和提示;陪伴飛行員,為他們提供精神上的消遣和支持……而在現實中,這一切正在被一一實現。
接下來我們可以看幾個非常有趣的空間站AI案例。
·檢視空間站的迷你衛星
谷歌曾經推出可以由手機控制的漂浮“機器人”SmartSphere,這款機器人由手機控制,可以在整個空間站中自由漂浮,實時回傳錄像給控制者,幫助他們獲知空間站各個角落的安全情況。而SmartSphere的圖像也可以被回傳到地面,通過圖像識別實現對于空間站狀況的無人化自動判斷。
在理想狀況下,宇航員們不需要與失重力作斗爭,僅僅使用終端控制就可以完成對空間站的檢查。
·能開啟“自動駕駛”模式的航空飛行器
但不管怎樣,只要空間站距離地球越來越遠,必然信息傳送速度就越來越慢。這時當遇到太空垃圾,或者想收集轉瞬即逝的隕石數據時,難度就會變得非常大。針對這個問題,美國航空航天局向俄亥俄大學提供大筆資金,資助他們研發航空飛行器的“自動駕駛”。
負責這一項目的柯奇士教授表示,他的團隊正在通過對深空數據的深度學習,來實現宇宙飛船和空間站對于所處環境的自我判斷決策,未來當緊急情況發生,空間站可以在宇航員以及地面控制端反應過來之間就完成躲避、改變航路、收集數據等等決策。
·“餅臉陪聊”Cimon
最為人熟知的空間站AI,應該就是前一陣被SpaceX送上太空的Cimon了,這款長著一張大餅臉和蜜汁微笑的機器人全名是移動式成員互動伙伴。在空間站中它的主要作用就是陪伴宇航員聊天,通過語言和面部表情識別來感知他們的情緒。
不過有些宇航員也不那么喜歡Cimon,他們認為在空間站這種孤獨的環境下,向機器人表露心境,讓對方分析自己的語言和表情這件事有點怪怪的。
·模仿HAL 9000的“全能控制系統”
光有上述這些技術還不夠,國際空間站“御用”的工程開發團隊目前還在和軍方合作研究一個名為CASE的系統。這一系統完全按照電影中HAL 9000的形式建造,可以對空間站、衛星基地等等進行自主控制。CASE系統的設計分為三層,第一層實現對于空間站電力系統等基礎能源的控制,第二層對軟件進行智能控制,而第三層則負責進行決策,提出解決方案。例如空間站中某個模組出現了損害,CASE會立刻提出將次模組隔離。
當然主工程師Pete Bonasso說,CASE絕不會像電影中HAL 9000那樣自我覺醒,做出有害于人類的事情。
無人化太空探索與空間站悖論
看到這里,相信很多人會感覺到好像有哪里不對:
第一,目前空間站中的宇航員都是百里挑一、擁有極高專業度的,如果空間站里的AI需要這么全能嗎?研發AI和訓練宇航員的兩種成本是不是產生了重疊?
第二,既然AI可以完成決策、記錄、調查、控制等等一系列工作,太空作業又非常辛苦和危險,我們目前需要研發的是不是能夠徹底擺脫人類的太空AI,而不是在太空中和人類共處的AI?
在以前關于NASA里AI技術的分析中,我們也提到無人化是太空探索的重要發展方向。既然如此那空間站這種專門為了宇航員巡訪、長期工作和生活的存在豈不是毫無意義?空間站AI更是一種悖論?
文明寶庫的鑰匙,要被交到誰的手上?
想弄明白這個問題,我們可以把腦洞開的再大一點……
距今六千多年以前,在幼發拉底河的下游,蘇美爾人在石碑和軟泥板上刻下了他們的楔形文字。從此知識與信息得以興起,一系列城邦在兩河流域逐漸興起,人類文明的幼苗開始感知到了風雨與陽光。
距今兩千多年以前,古波斯帝國的國王大流士以帝國都域蘇薩為起點,建立了到小亞細亞沿岸以弗所城全程約2400公里驛道。橫跨歐亞非的巨型帝國也連接了三大洲的智慧,人類文明在不斷的流動和碰撞中產生進化。
而今天,多媒體和互聯網的存在讓整個地球幾乎都不再有隔閡,人類獲取知識和信息從未向今天這樣如此容易,因而文明的征途才可以到達星辰大海。
我們都知道,因為有了文字,知識和經驗可以被更好的傳播,人類才能更高效的征服自然。因為建立起了驛道,信息的傳送更快了,政治統治的范圍才能擴大,權力才能夠更加集中。
有史以來,從泥板到紙張,再到電話和郵件,信息傳輸的速度一直在飛快的發展,唯獨在太空中產生了倒退。
這意味著什么呢?
這意味著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要移民火星,需要派遣一位絕對忠誠的首領,保證他不會因為天高聯合國遠而在火星上為所欲為;我們還要派遣足夠的技能人士,會治病的會修飛船的會開飛船的等等,以防在危急時刻來不及向地面發送信息;我們還要派遣各科教師、帶足書籍,否則我們的后代會徹底忘記原有的文明……
其實這樣看來移民外星根本不可能實現,光是功能性人才就會占滿大多數,根本沒幾個坑留給買得起船票的富豪們。太空探索可以是無人化,但如果太空探索的目的之一是尋找人類的另一個棲息地,那么人的因素就必須被考慮在內。
但AI的存在,就可以完美解決這一問題。
首先,經過訓練AI可以完美復制人類社會的管理機制,而且不偏心不腐敗不貪戀權力。再也不用擔心火星市市長突然膨脹要帶著全火星的人脫離人類了呢。
同時當AI可以完成控制、維修等等工作后,外星生活也可以減少對基礎技能型人才的依賴,盡可能多的走向商業化。
最后,如果看過電影《外星旅客》的人會知道,我們與各個星球的距離非常遙遠,未來真的去往另一個星球,可能需要長達幾十年的飛行。到時候船上的乘客很可能需要利用人體冷凍一類的技術進入休眠,到時候掌控整個宇宙飛船的,只能是AI。
其實和空間站一樣,空間站AI是人類未來外星生活計劃中的一部分。目前我們所做的,也都只是非常遙遠的實驗而已。就像前文提到的CASE項目,負責人說未來這一項目會在外星基地上幫助人類,讓人類更好的在外星生活——但按照計劃,初步完成原型設計也是在2069年。但不管怎樣,從目前技術發展的趨勢看來。如果最后我們真的要流亡宇宙,在太空中守護人類文明的不僅僅有人類本身,還有AI。
在這里,我們不得不再再次表達對庫布里克的崇拜。在《2001太空漫游》中有一個情節,是宇航員在月球中找到一塊黑色石碑,雖然關于這塊石碑的含義有著很多解釋。但在這里,我們不妨把這塊石碑和幾千年前記載了人類最初文明的石碑聯系在一起——在征服宇宙的過程中,我們還是把人類文明寶庫的鑰匙交給了AI,當文明最初的守護者和文明最后的守護者相遇,或許就是故事的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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